“您几位啊?” 细道炭火缭绕中的云南众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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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夏日,还有什么能让你抛弃空调和西瓜的诱惑,心甘情愿默默流汗?除了烧烤,恐怕没有第二个答案。
对中国人来说,吃既是生理行为,也是精神需求,虽说丰俭由人,但食不厌精却是一种集体性格。仪式感是吃的重要属性,在我们的饮食文化里,仪式感通常更为前置,由食材选择开始,到烹饪手法,再到摆盘工艺,餐桌上的最终呈现,往往经过了无数道被精算过的程序。
蘸水,云南烧烤的“灵魂”
在说烧烤之前,首先要来说说云南的“蘸水”。
蘸水分干碟与湿碟两种。干碟以辣椒面、花椒盐等为主,湿碟则要加上蒜油、卤腐汁、酱油等的勾兑。作为一种调味上的补充,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,都可以在一碟极具个性化的蘸水中找到归宿。对于云南人来说,好吃的烧烤,蘸料占一半!小米辣蒜油碟,腐乳碟,干辣椒碟,三碟合而为一,简直是福音!
它既有一定的共性,比如建水烧豆腐就以蘸干碟居多;也不乏口味上的个性,喜欢什么样的味道,说到底是自己的感受。
甜咸党、吃不吃辣、重口味还是养生专家,都因为蘸水的存在,在烧烤摊上有了和谐共处的空间。如此说来,蘸水堪称云南烧烤的“灵魂”所在。
米线,云南烧烤的“骨骼”
米线,云南之光。云南人好像什么时候都能吃一碗米线:早餐来一碗;午饭来一碗;宵夜?还能再来一碗。
即使是在烧烤摊上,主食仍然意义重大,给人一种充实满足的感觉。火辣之上再添火辣,滚烫之上再添滚烫,又以汤的柔美与串的酥脆相应和。
烧烤和米线,搭配出云南人的幸福滋味,谁也离不开谁。
昭通把把烧:小而入味,节奏明快
昭通把把烧,俗称烤牛小串。有多小?饭量最小的姑娘也要二十串起点,五十串是家常便饭,否则怎么配叫“把把烧”?比起北方简单的盐和孜然,南方复杂的调味才是制胜的关键。卤水用各种香料熬制,将牛小串浸入其中,先卤后烤。
昭通把把烧,是南方小串的优秀代表。因为分量小,南派烧烤的节奏也明显比北派明快得多。烧烤仿佛变身钢琴演奏,小串在炭火上跳着舞,师傅手指则灵活如六指琴魔。推杯换盏间,感情直线升温。
地道的昭通小串又嫩又辣,最后还有一丝卤香回味,根本停不下来,要不怎么说它是暴雨梨花针呢——暗器!五十串仔细换算起来,比在新疆吃的还多。
建水烧豆腐:烧烤即是生活
印象中的烧烤摊,总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,只有到了建水,才忽然安静下来。不管是旧相识还是陌生人,都可以在建水的烧烤摊前围坐起来,像朋友一样边吃边聊。老板通常气定神闲的坐在桌旁,掌控全局节奏。
建水最有特色的烧豆腐,打个蘸水,可以坐上一下午。
小豆腐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品种。建水城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井上百口,为豆腐这种极为依赖水质的食物,提供了天然的制作条件,也成就了建水小豆腐与众不同的滋味。烤好的小豆腐带着一股轻微的发酵香气,趁热掰开,一半放进嘴里,一半扔进蘸碟里滚两圈,蘸上酱汁和辣椒以后,更让人欲罢不能。往烧烤摊前一坐,大半天的时光就悄悄溜走了。
包浆豆腐是不少外地食客的心头好,外皮吹弹可破,一口爆浆,口感奇妙。
建水的烧烤摊儿,每一家都少不了豆腐的存在。街头巷尾,总能看到三五人围坐在一个小火盆边儿上,火盆上支着个铁箅子,刷好油、放上豆腐、文火慢烤。一块块嫩黄的豆腐伴随着滋滋拉拉的火花变得焦黄、疏松膨胀,香味早已四散弥漫,不留余力地钻进鼻腔,诱惑着胃里的馋虫蠢蠢欲动。夹起一块儿,两口吃下肚,外面香脆不焦、内里鲜美嫩糯、酸酸辣辣,那叫一个津津有味。
烧烤之于建水,就像功夫茶之于潮汕,麻将之于成都,早已成为了一种不可或缺的生活。
个旧小肉串:烧烤,也需要一点甜
最早听闻个旧,是在初中的地理课本上。除了产锡,个旧的美食也是独树一帜,首推就是个旧烧烤。昆明的烧烤摊,不少都打着“个旧”“昭通”“建水”等名号才得以揽到生意。可见,滇东南这一路,撑起了云南烧烤界的半边天。
个旧小肉串,只有手指长短,甜甜的很好吃。
个旧火车站附近的小肉串,远近闻名,环境的简陋,更为拍案惊奇的美味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。手指长的猪小串烤到鲜嫩多汁,不同于一般烧烤或咸或辣,个旧出其不意的来了个“甜”,本地人用它蘸糖粉吃,甜咸交织,是非常新奇的体验。如果不喜欢太甜的话,空口吃也非常不错,再配上一碗木瓜水或冰稀饭,你会感叹烧烤并非一定硬核,它也可以很温柔。
河口烧烤:带着异域风情的“野路子”
从昆明一路南下,就到了中越边境的小镇河口。白天,对岸的越南小贩挑着担子,跨过元江讨生活,等夜幕降临时,这里就成了烧烤排挡的天下。
越南风情混合着花样百出的“野路子”。没有风格,成了河口烧烤最大的风格。
河口小卷粉、小鱼干、柠檬腌肉、烤牛肉,都是河口烧烤的常见种类,小碟子里的调味,也是蘸水的一种。
在一家半山坡的烧烤小店里,我吃到了几个月前才在越南吃过的烤小鱼干。鱼干烤到鱼油渗出,变成透明色,咸鲜中带着甜味,越嚼越香,是最理想的下酒小菜。有胆识的,尽有诸如蜂蛹、蚂蚱和竹虫这样的的“高蛋白”前来挑战你的味蕾。眼前的这几盘虫子,尽情向你展示着云南烧烤“就地取材”的野路子。“绿色的都是菜,会动的都是肉”,吃遍云南,你就站在了人类食物链的顶端。
河口烧烤摊上的各种油炸昆虫。
傣味包烧:自然,是最好的味道
烧烤最大的魅力,就在于“原始”二字带来的乐趣。以火炙肉是人类最原始的烧烤方式,而肉类经过炙烤产生的美拉德反应,轻易就能给味蕾带来最原始的快乐。擅长烧烤的地区,除了传统的炭火烤肉,一般还有自己地独门绝招儿。比起新疆大动干戈的馕坑,云南的傣味包烧算是以小见大。
傣味包烧牛肉。
以宽大的芭蕉叶为容器,万物皆可包入其中,是为“包烧”。素菜如杂菌、茄子、甜笋、豆腐;荤菜如虾、鱼、牛肉、牛蛙等等,再加上香茅、柠檬、薄荷等佐料的调味,放入火塘中翻面炙烤。叶子既能锁住食物的水分,保持鲜美的口感,又能避免营养流失。撕开容器的一瞬间,汁水丰盈,香气四溢。云南烧烤,不但就地取材,连食物的容器也可获取于自然。
袁枚说“美食不如美器”,在我看来,美器不如自然的给予。还有什么比以天为被,以地为席,以红柳枝为工具,以芭蕉叶为容器来的更奢侈的烧烤体验呢。南北派的烧烤风格固然迥异,但食物与自然的结合上,却做到了不谋而合。
云南烧烤食材之多,让来到云南吃烧烤的人恨不得多长几个胃才能装下!
先说荤菜,常见的有牛肉、牛排、粉肠、大肠、黄喉、凤爪、鸡脚筋、猪皮、猪脚、昆虫……还有各种荤素混搭选手,如蘑菇包肉、葱串肥肠等,拥护者照样不少。同时,在云南的烧烤世界里,素菜也丝毫没被荤菜抢了风头,茄子、菌类、洋芋、韭菜、小瓜、豆腐、青椒、藕片、豇豆、娃娃菜……
云南人对烧烤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热爱和擅长。这里的路边烧烤摊,甚至成为当地重要的“社交场所”,欢笑吵闹,都从烧烤摊开始,也从烧烤摊结束。
云南的魔幻烧烤世界,众多风味交织一起,彰显着不同的美妙。在香气弥漫的烟雾中,各门各派都使出绝学大招儿,让前来“讨教”的食客通通张开了嘴、迈不开腿。放眼看去,是堆积如山的签子;放耳听去,是大快朵颐的欢快乐章。
这里的人,在烧烤里不问过去未来,只争朝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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